(1 / 3)

退思园戏楼中,戏班子正在给唱戏的徐阁老伴奏。

将养数月后,老徐阶自觉身子骨大好,便又犯了戏瘾。

今日演的是梁伯龙的《浣纱记》,他扮西施。

‘祝英台慢’的曲牌声中,涂脂抹粉、描眉打鬓的‘铜须花旦’徐阁老,穿一身农家女的戏服捧心而上。

只听‘她’尖着嗓子,扭捏唱道:“脸欺桃,腰怯柳,愁病两眉锁。不是伤春,因甚闭门卧?怕看窗外游蜂。檐前飞絮。想时候清明初过……”

徐璠也在戏班子里,他呜呜咽咽吹着箫管,水平着实不低。

除了箫吹的好,徐璠唢呐、二胡也玩得转。

怎么说,他也是当过乐卿的人嘛,不会两门乐器哪能说的过去?

父子俩正乐在其中,吹箫的儿子余光瞥见徐瑛站在远处,使劲朝他招手。

徐璠先安心吹完一小节,待老父念白时,他便将箫管递给一旁的乐手继续吹。

自己则悄悄出了戏台,走到远处假山后,问面色发青的三弟道:

“什么事?”

“林润回来了。郑元韶和衷贞吉已经在码头接上他,回巡抚行辕去了。”

“什么?”徐璠面色一变,难掩震惊。

“连来带去,这才六天啊!抛去来回路上四天,他在苏州满打满算呆了两天。两天时间就把问题解决了,他有神仙帮忙不成?”

“是啊,真邪门。”徐瑛更是一脸见鬼道:“他不会是不管苏州了吧?回来跟我们拼命吧?!”

他就是被这一猜测吓掉了魂儿。

“不可能。”徐璠却断然摇头道:“他承担不起苏州沦陷的后果,肯定已经解决了问题,才杀的回马枪。”

“徐煦那帮家伙干什么吃的?怎么也不递个信儿过来?”徐瑛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可能是封城了,你不要自乱阵脚。”徐璠瞥一眼小弟弟道:“不管怎样,苏州的事情都牵扯不到我们。”

“要是林润拿这事儿做文章,怎么办?”

“那就最好不过了。”徐璠比划了个爆炸的手势道:“完蛋的一定是他。”

说完,他转身道:“别瞎猜了,等郑观察的信儿吧。”

“哎,好吧。”徐瑛擦擦汗,定下神来。

~~

那厢间,林润回到行辕。

长随打水侍奉中丞大人洗尘。

郑元韶亲自奉上洁白的松江棉巾。

林润接过棉巾,在铜盆中浸湿敷在脸上,顿觉一路的烦躁消去不少。

上一章目录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