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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孟瑄的声音,初时,听上去怯怯的,道歉说:“那一晚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不知道把汁液都收走,你会痛会受伤,我以为他几下子就停手了。小逸你别生我气,我以后绝对不捣乱了,那天听见你流血了,我恨不得一把掐死自己,恨不得在你腹中化成一滩水。”

夏暖燕淡淡道:“我没生过你的气。”

“那,你也别生他的气,乖乖嫁给他当夫人,行不行?”小孟瑄得寸进尺地要求。

“我谁的气也不敢生,只恼我自己罢了,”夏暖燕扯过被子一裹,被子蒙过头顶,一滴眼泪落在枕头上,“但凡我有些气性,还不如一剪子铰了头发当姑子去,落个干净自在,好过被你们玩弄于鼓掌之间,遍体鳞伤连生气都不被允许。”

小孟瑄的声音急得抓心挠肺:“小逸你别哭呀,我混账、我是猪,他更混账、他也是猪,你别哭了小逸,你还是继续生我们的气吧。”

夏暖燕蒙着头,将睡未睡,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儿,小孟瑄担心她闷坏了,劝她出来透透气,她自然不理,正是巴不得闷坏自己、闷成个傻子才好的赌气架势。小孟瑄急了,捏个法诀摘下她的被子,奈夏他不够熟练,勉强施展出来,摘走被子的同时还活活拽走她一缕头发,足有十根之多,疼出了夏暖燕两汪眼泪。

她愣了一愣,握着那一把无故遭到屠戮的长发,有的放矢地呜咽起来。小孟瑄被她的嘤嘤哭声煎熬了心肝儿,当下悔得要寻剑抹脖子,再三向她告罪。可她只是无声垂泪,倒也不因为自己被小孟瑄拔了头发,而是一想到跟她订了亲的孟瑄半片消息都不留,说抛就抛下了她,而每次她一拿这话问小孟瑄,他都是沉默以对,什么都不告诉她,她心中就十分委屈。

现在的孟瑄对她也不是不好,可心里终是隔了一层,觉得腹中的小孟瑄跟从前那一个更像,每每想从他这里找寻安慰,他又总是闪烁其词,或者装聋听不见,让她怅怅然地想,孟瑄有事瞒着她,大约是不够信任她吧。

犯下了“拔头发大罪”的小孟瑄惊了魂魄,碎了心肝,好话说了一箩筐,夏暖燕也不理他一理。而且,方才打走廖之远的那一下,消耗掉了他这几日里攒下的力气,气息越来越衰弱,说话音量转小,他预感到自己又要长眠一场了,连忙作揖求道:“我将要有好些日子不能照看你了,乖小逸、好小逸,你下一次再跟我赌气,这次先应下我,去签了瑄的婚书,做瑄的夫人,行否?”

“谁要当什么孟瑄的夫人,”夏暖燕赌气说,“别跟我提这个人。”

小孟瑄不信她这样绝情,奶声奶气地质疑道:“你都已经从了我,这会子怎么又反悔起来?莫非,你又看上了别人?”

“什么叫‘又’?我从前看上过谁?”夏暖燕拥着一瀑长发,似锦被一样厚密,却不能保暖,她咬牙笑道,“女人离了男人就不能活了吗,我谁都不跟,自己一个人单过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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