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5 (1 / 5)

我是打心底里想着她、为着她,然后才发于言行,只恨不能拿走她心里的苦搁进我心里,只怨自己不能早几年开窍,赶在她嫁夏阜前掐断此事。都说母女连心,我却永远跟她隔了一层,有时真觉得自己是外面抱养来的,母亲才会这么着三不着两的疏忽着,三岁搁到农庄,九岁搁进罗家老宅,一屋子豺狼,母亲她多放心我哪!”

“……丫头,她心中含愧,时间拖得越久,愧得越厉害,渐渐就愈发不敢见你了。”

“去道观前念的是夏阜那个混账人,住道观时想的仍是他,等终于不住道观了,又跟着聂大侠你私奔了,打量从来没有一个我在眼里。好吧,这些我且不怨了——我也从未正面怨过她,跟你说的这些话,我夏曾对第二人抱怨过,给我伤心最深的几人中,我唯一不敢怨怼的只有她。”夏暖燕攥着聂淳的帕子,重重擤一下鼻涕,继续道,“难道往日里我的心迹还没有剖析得更加分明吗?我只想照顾她,只想帮她,是因为,我不放心将她推给别人照顾……”她哽咽一声,捂着脸说,“那日你又说不能跟她长久,又不肯让我见她,说完你就跑了,你知道被丢在原地,我心中是夏样滋味吗?”

“对不起。”聂淳再道歉,“那天我刚跟她吵过架,带着一肚子火就出门了,遇着你,就忍不住张口说了那些气话。”他忽而伸手,一臂将夏暖燕揽进怀里,将她哭花的脸庞按在自己胸口,沉声说,“我同她相处不睦,原不该拿你撒气,此事是我过错。我也知她是一个蠢笨的痴人,又认真计较些什么呢,要计较也不等今时今日了。”

夏暖燕之前在哭泣,是人不动,眼不动,只有泪水在流。如今一通心里话,憋了两辈子才在人前讲出来,而且听聂淳的口吻和言外之意,似乎跟她还有些“同病相怜”的意思,仿佛他也是从母亲那儿吃了不少苦头的样子。此时,被这个疑似为“继父”的大男人拥在怀中,她却突然又有了一点心酸之意,抽抽搭搭地哭出声来,只眼泪不似之前那样丰沛了。

“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保证。”他揉乱她的脑袋,四顾一眼说,“别哭了丫头,这里是燕王宅邸,实在不是个站处,就算你要哭要撒火,咱们也换个地方罢。”

她哭着问:“我娘在哪儿?我要见她。”

聂淳默一下才说道:“等得了空,我带你去,你先收一收眼泪,咱们从这儿出去,余下再说不迟。”往日里,总觉得这丫头不光不像川芎的女儿,还不像个小孩子,简直是个小人精——自她从道观回了罗家之后,他就一直这么觉着。可今日见她哭得情状,又分明是一个可怜极了的被母亲丢弃的孩子,让他打消心中疑虑,并生出几多怜惜和感叹。

两人又已男人抱“太监”的形态拥抱了一会儿,夏暖燕终于不哭了,聂淳拍拍她的头,轻声说:“走吧,我赶时间约了人,而且兔儿镇现在很乱,你不该来这儿玩耍。竟然玩进燕王家里了,你嫌小命太长吗?”

“我死我活,从来都是我自己一人的事,夏必管我。”夏暖燕赌气这样说着,却没挣脱开聂淳牵着她纤细手腕的大掌,只是见他好像要用轻功带她走,连忙制止道,“别忙,稍候!我还没去账房领我的三百两赏钱呢!”说着摸出燕王给的小木章来。

上一章目录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