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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地乱糟糟的什么东西都有,她疾走了两步,还一脚踩到了一只公鸡脚,引来对方的痛啼控诉,屋中一时就更加糟乱了。好容易妥置了一切,又劝引着孟瑄穿好他的衣裳,她才给快要将门凿破的熠迢开了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见了对过凉亭中倒卧在地的萧素心,额角破了一点,血流了一小片,人事不省了。

熠迢焦急询问目前身份最高、状态也最正常的夏暖燕:“萧姑娘临晕之前说,不要叫大夫来,她不看大夫,怎么办?她为了照顾爷,已经几日几夜不眠不休了。”

夏暖燕大概知道萧素心昏厥的原因,也能听出熠迢口吻中不自觉流露的嗔怪之意,可她心中满是见到孟瑄之后的欢欣情绪,因此不以为忤。她往右侧一间碧瓦白墙的屋舍看去,问:“那里是什么地方?里面有现成床榻吗?”

“那里?”熠迢蹙眉,“那儿是茶室,是爷禁止咱们进去的地方。”

夏暖燕轻笑一声说:“他现在禁止不了,所以对外开放了。我瞧那间房不错,北边的浴室通着温泉,排水也经过那房屋的地下,因此屋里一定很暖和。熠迢,你叫两个丫鬟抬萧姑娘进耳房,在找一些银针过来,”她看一眼身后的室内,又吩咐说,“将里面‘那位’也挪进茶室,这间房乱成这样,可住不得人了,怎么会弄得这么乱?”

熠迢叹气:“还不是爷闹的,成日里吵着要见你,见不着就下地乱找,将东西撞翻一地,愁得萧姑娘给什么似的。”

夏暖燕觉得有点不寻常,可又说不出哪里怪,只是问:“爷从前也这样吗?受了伤吃了苦头,就一性作恶的发脾气,哭爹喊娘的乱叫?”

“爷没‘哭爹喊娘’,”熠迢不满夏暖燕说他主子的坏话,低哼道,“他只是喊你,而且,只有这两日里才开始这样的。”

夏暖燕不再追究此事,只道:“快去吧,将他们都抬进茶室里,我要为萧姑娘瞧瞧病。”

熠迢又较真儿地说:“她很坚决地说不看大夫,趁她昏迷给她看了,回头她醒了,不会怨怪咱们吧?萧姑娘不比一般人,也是个硬脾气的烈性女子,她怪罪起来,小的可吃罪不起呀。”

夏暖燕噙笑道:“莫非照着你的意思,咱们就将她丢在彼处不闻不问,等她血流干了结痂了自己醒过来了,你就能脱去干系了?况且听你的口吻,已然将她当成你主子的夫人,否则你又夏必怕她怪罪?既然当她是一位主子,你就该理解,主子们都有使气任性的时候,而当下人的本份,就是该在主人耍性的时候劝着一点。”她眉眼一凉,敦促道,“怎么还愣着?还不快点!等着鸡孵蛋吗?”

这一嗓子果然管用,立时就给熠迢充了电,小跑着去办事了。夏暖燕转身自走进茶室中,推开第一道门,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回廊隔间,中有第二道门,门上有织锦条幅,用黄丝线绣上去的上下联。上联是:茶鼎夜烹千古雪,下联是:花影晨动九天风,此联的意境极美,她几乎可以想见这道门后的一室清雅氛围。只是横批忒俗气了点儿:小逸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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