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1 / 3)

盖世藏花

楔子

那是一个初夏的傍晚。

海风像一把巨大的蒲扇,摇动间吹走了太阳一天积攒的热气。天是比海水略深的蔚蓝。落日薄薄的,像剪下了姑娘梳妆用的一张胭脂,贴在西方的天际。余晖燃烧了白云,红光在天幕蹿起,用最后一丝余力映照着大地。

颜色混黄的沙滩上,笼罩在落日的余晖里的是一排排挺拔的身影、一张张坚毅的面孔,一双双明亮的眼睛,那是昌南国最年轻的士兵。

他们的眼睛都直直的盯着海面,仿佛无边的海水是他们荣耀的勋章。望着望着,海天相接处驶来了第一艘舰船。船影处驶入目中,仿佛风中扯飞的一片帆布,后面偏又跟着一排。待驶的近些,才看清了面目。

一身重甲的昌南王站在临近海边的地方。海水匍匐在他的脚下,一挤一挤的晃动,悄悄的浸湿他的鞋袜。他却恨不得再往前走些,手中举起“千里眼”远远眺望。

远来的船中打头的是一排乌船,细数数整整十艘。都是乌杉所制,其硬如铁,百年不朽。与寻常的木船相撞,如石击卵。乌船后紧跟一巨船,其高如楼,帆大遮天。依稀可见船上人影密密。楼船两侧,各十艘小舟夹拥。小舟底尖头翘,善破水疾行,最是灵活,名曰剑船。

几十艘舰船,浩浩荡荡,趁着风迎面而来。昌南王放下手中的“千里眼”,面向大海,轻轻的向后摆了摆手。后面立刻响起一个雄浑有力的声音――列阵。

船越来越近,近的风吹帆张的声音都隐隐可闻。昌南王退回了队伍的亲面。有两名士兵从队伍后出来,抬着一把重刀。他将“千里眼”,交于身后的侍卫手中,伸出右手,两人和抬的宝刀便被单手轻轻掂起。

远处驶来的船只上的来人显然也看到了岸上的人。船只变换队形。乌船向两侧分开,楼船向前居中。船上的人聚于甲板之上,手中的梭镖高高举起。

两军近在短兵相接处时,船上有人大喝一声,有和倭人交战过的老兵听懂是“放”,梭镖被高高抛起。锋利的铁尖刺破长风落日,向对方的阵营落去。

岸上的昌南士兵早已听令列成一字长蛇阵,阵前一列铁盾高高举起。梭镖撞在铁盾上,随着钝钝的“哐当”声跌落,余劲未了,又插进沙地,将松软的沙土豁开,才不甘的倒下去。有劲力特别大的,从铁盾阻挡的范围外飞了过去,刺入了年轻士兵的胳膊、大腿、心脏,甚至头颅里。鲜血和着脑浆流出来,稀红浓白一齐渗进黄沙里,转眼和生命一样不见了踪迹。

昌南王的大刀挥舞着,梭镖被他磕的四处乱飞。他大叫一声“放箭”,声如擂鼓。长蛇阵的第一排蹲身躲在铁盾后,一排弓箭手在盾后搭弓,每支箭的箭头都燃烧着一簇火苗。随着昌南王一声令下,箭如蝗雨,煽动着燃烧的翅膀飞向海面。

火箭落在船上,借着风势,一烧不可收拾。船上的赤脚浪人再也顾不的投掷梭镖,跳着脚从船上蹿了下来。一个个剃发结辫,下身着阔大的武士裤。裸露的上身在海上毫为无遮蔽的骄阳下晒的黝黑,两臂和胸膛在海水的浸润下油光发亮,矮墩墩的如铁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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