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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六年如一日宵衣旰食,一朝松懈下来,裴姝只觉浑身舒坦。

窗外头景致繁盛。

矮几上雪白冰酪点缀殷红樱桃酱,细小冰渣如晶莹玉石碎在盘底。

凝如膏的冰酪入嘴,酸甜清凉迅速蔓延整个口腔,裴姝不由惬意地眯了眯眼。

享受之际,目光不经意瞥见长廊尽头行来一名中年仆妇。

片时,芸雀气鼓鼓进来:“西苑那尤老婆子又来了,说是钰姐儿魇着了,夫人喊您过去一趟。”

“三天两头一惊一乍,没个消停,就她金贵......”

芸雀想着姑娘回来这几个月,昼夜勤于公事,腰间衣带都宽了一指,心里就发堵。

明晓得姑娘诸事繁忙,里里外外千头万绪,大夫人却总爱拿些鸡毛蒜皮的琐事来烦姑娘。

都是一个娘生的,就不知道心疼心疼她们家姑娘。

芸鹭瞅一眼稳坐不动,满心只有樱桃冰酪的姑娘,悄声对芸雀说,

“你去回了尤嬷嬷,就说女君午休初起,待梳洗更衣后便过去。”

“依我说直接推了才好,次次随叫随到,瞧给她们惯的,把咱女君当啥啦……”芸雀一肚子牢骚,骂骂咧咧出去回话。

裴姝慢条斯理用完冰酪才起身:“走罢,去瞧瞧母亲的心肝宝贝又被哪路小鬼惊了魂儿。”

她手握一柄团扇,有一搭没一搭轻摇着,沿回廊水榭慢悠悠往西苑方向去。

如此这般绕路,要多耽搁一刻钟。

午后光照毒辣,不爱抄近路在太阳底下暴晒。

西苑,起居室里。

半掩的帐幔里,玉软花柔的小娘子眼中沁着水汽,软趴趴躺在秦氏怀里,纤细身子不住地轻颤。

弱柳扶风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羽化仙去。

秦氏心焦安抚半天,小女儿的情绪才稳定了些。

“阿娘,女儿羞愧......”裴钰不期然红了眼圈,揪着手帕几度欲言又止。

秦蔻容心急如焚:“钰儿,你生来底子弱,有什么事切不可闷着,郁结于心对身体不好。”

十四年前,她身怀六甲,听闻夫君要将长女送去麓山,抱给那个贱女人教养,当时就大动胎气,险些滑胎。

以至于龙凤胎落地,一个胎里带弱症,一个亏了底子生下来瘦得跟小猫一样。

他们母子三人的命怎么那么苦!

裴钰压抑地咳了几声,长睫掩眸道:“我怕说了阿娘责怪。”

“傻孩子,阿娘怎忍心责怪你。”秦蔻容抱着弱不胜衣的小心肝,迭声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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