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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檀花梨妆奁前,芸鹭自裴姝背部撩起如瀑青丝,小心梳篦着,目光越过她肩看着铜镜里仙姿佚貌,其色倾城的倩影,

试探着说,

“近日诸事冗杂,累及您气色不大好。依婢子看,女君相貌五官无一处不是巧夺天工,倒无须再上妆,薄施胭脂润润气色就是极美的。”

自女君下山,回到国公府,无形中恍若套上一副沉重枷锁,没一日松快的。

见她今日恢复了几分真性情,芸鹭由衷欢悦。

姑娘既有意修正衣饰风格,不若将那浓墨重彩的妆容一并改了去。

厚重的胭脂水粉,反倒掩盖了姑娘原本的清绝姝丽。

“此意甚得我心,便依你所言罢。”

裴姝弯起唇角,再次笑吟吟允了心腹丫鬟的提议,

“晚些天衣坊的人来,你们也挑些时兴花样,裁几身清丽新衣,藏绿死气沉沉,入眼怪压抑的。”

上一世她日日身着板正老成的深衣,顶着不符年龄的成熟妆容,一味追求庄重气场,累得芸雀芸鹭也跟着效仿。

回过头看,以前的自己实在乏味无趣。

“那可太好了。”

芸雀在一旁欢欣鼓舞道,

“女君,容婢子说句逾越的话,要不是芸鹭姐姐总在耳边告诫要主仆相宜,我是真不乐意穿这暮气沉沉的裙装。”

裴姝眼底带出一丝明亮的笑意:“以往是我作茧自缚想岔了,往后咱们主仆尽可活得自在些。”

说起来,芸雀堪堪十六,比她还小一岁。

往年在山上的时候,也是一个爱俏爱打扮的小娘子,跟她回府后受了诸多束缚,难为她了。

“知晓逾越还敢胡咧咧。”芸鹭捏起篦子敲了敲她头:“你闲着无事,不如去食厨催催茶点。”

姑娘心情难得明快了些,她生怕这小妮子没遮没拦挑起姑娘不快,赶紧给支使走。

梳妆完毕。

裴姝无意再沿续旧日惯例,一刻不得闲的理账批阅公务,兢兢业业为家族铺盘财路。

而是取来一本闲书,懒懒倚在罗汉塌上慢悠悠翻看着。

做再多,创造再多财富还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闲适几日得重新拟个章程,看看如何丰盈私产,扩充自身班底才是正道。

从前那个自以为备受阿耶器重的她,想想就分外可笑。

殊不知,那位擅长伪装,工于心计的父亲大人,表面毫无保留地移交了族权,实则不然。

他隐瞒势力,虚报田产,豢养私兵,甚至监守自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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