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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衰草凄凄,枯叶打着旋儿零落一地。

苔藓斑驳的偏僻废院突兀发出“咣当”一声响,陈旧木门不堪重负分崩离析,寒风涌入。

一位盛装打扮的小娘子提裙而入。

箪瓢陋室,顿显华光溢彩,与屋中人的黯淡形成鲜明对比。

裴姝乌黑眸子云淡风轻睨过去一眼,遂移开视线。

花容月貌的小娘子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娇艳红唇发出胜利者志得意满的嗤嘲,

“阿姊连多看我一眼也不愿了吗?”

裴姝不语。

裴钰拢了拢狐皮斗篷,细白手腕晃动间,镶嵌在镯子上的红宝石灼出夺目光芒。

“也是,见着我岂不提醒着你,我们天资聪颖德才兼备的女君,竟败给华而不实的花瓶,多么讽刺。”

“也不知是世人有眼无珠,抑或是你名不副实。”

苍白枯瘦的年轻女子背脊挺直,跽坐蒲团,一双冻得生了疮,红肿溃烂的手安然放于膝上。

仪态一丝不苟。

眼神无波无澜。

输了就是输了,她无话可说。

裴钰恨透了她这副无论何时何地都宠辱不惊的模样。

明明已是众叛亲离,满盘皆输,不是应该崩溃,歇斯底里吗?

凭什么还能如此从容沉稳。

裴钰暗恨不已,几欲想挠花眼前这张波澜不惊的脸,

“成婚数载连个孩子都生不出,你呀当真不堪为妇。”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蓦然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

“多年来你在裴家当牛做马,苦心孤诣振兴家业,却无人感激你,国公府所有人啊恨不得你死,你说你的付出,像不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满含恶意的话似风霜刀剑张牙舞爪扑来,裴姝既不悲愤,也不伤心,甚至有点想笑。

就觉着吧......面前这个视她如生死仇敌一般的妹妹骂的很对。

不可否认,她这一生确实像个笑话。

血脉至亲合起伙来欺她,骗她,利用她。

精挑细选的夫郎厌她,憎她,背弃她。

一個個无不企图踩踏着她的尸骨血泪往上爬。

裴姝不禁反省,她看起来就那般好欺负?

裴钰扯着嘴角,擎等着看她的好阿姊变脸。

结果自然是大失所望,几番激怒,对面的人始终平和如一,宛若一泓止水。

她单薄枯槁的身躯里仿佛蕴藏着某种巨大坚韧的力量,面对失败和即将到来的死亡,坦然而静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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