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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仲在洛南逃过一劫,被长老会的护卫带回了大长老府中。他当年也是陆阀的执事之一,自然对这里熟悉的很,知道自己此刻所在的,乃是后宅主人的佛堂。

听着佛堂中隐隐约约的木鱼声,陆仲不由自主站住脚,仔细整了整衣冠。他固然可以在张管事和那些街坊面前尽情洒脱不羁,但在能掌握自己命运的大长老面前,却丝毫不敢造次。

“进去吧。”护卫头领掀起佛堂的棉帘。

陆仲点点头,深吸口气,迈过高高的门槛,走进佛堂之中。

佛堂里,一尊金身如来塑像高高端坐,慈悲满面的注视着跪在蒲团前的那个瘦弱女子。

女子专心念着佛,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出现在自己身后。

陆仲也不敢打搅对方,眼观鼻、鼻观心,垂首静候在一旁。

厚厚的棉帘遮住了外头的风雪声,这静谧的佛堂中,只有那一下下木鱼声,在敲击着人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女子念完了经,搁下手中的木槌,拿起三根线香,在牛油大蜡上点燃,毕恭毕敬的插进供桌上的香炉里。只听她口中轻声祈祷道:

“佛祖保佑小女子,可与仲郎破镜重圆……”

“咦……”听到女子的祈祷声,陆仲终于忍不住倒吸口冷气。

女子这才听到身后有人,手一抖,线香便断为数截。她惊恐的转过身来,但看清了来人,那张苍白脸上的惶恐便化作了万分欣喜。

“仲郎……”

“你是……”陆仲仔细端详着对方那过分衰败的面容,却始终无妨将其,和自己念念不忘的那张青春娇颜联系起来。

“我是玉奴啊,仲郎!”玉奴激动的上前两步,乳燕投林般扑到了陆仲怀里。

陆仲任由她紧抱着自己,一张脸上却尽是迷茫之色。“你怎么会在这儿?”

“是大长老把我接回来的,他还要帮仲郎讨还公道呢。”玉奴的脸紧贴在陆仲胸口,却再也听不到当年那有力的心跳。玉奴诧异的抬起头,才发现陆仲气色萎靡、满脸沧桑,看上去也不比自己好到哪去。

“讨还什么公道?”陆仲皱着眉头推开玉奴,直视她的双眼。“大长老敢去招惹裴阀吗?”

玉奴也看着陆仲的眼睛,却在那双眼里,看不到半分劫后重逢的惊喜,反而透着浓浓的尴尬与抗拒。

“不是裴氏……”玉奴只觉满腔热情洒在了冰冷的雪地上,声音渐渐微弱道:“是陆尚。”

“阀主?”陆仲闻言浑身一震,双手紧紧攥住玉奴的肩头。就算他功力尽失,却依然捏的她生疼。“你给我说清楚,怎么又跟我陆阀阀主扯上关系了?!”

看着陆仲要吃人的样子,玉奴不由十分惊恐,想要后退又动弹不得,却再也不敢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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