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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泰十二年,夏。

安平县,小河村。

盛夏时分,一场大雨卷走了大半酷热,送来了难得的沁人凉意。

树下,不惑之年的葛员外眯着眼靠在摇椅上,满脸都是惬意之色。

在他不远处的树荫下,一名身着粗布麻衣的少年正伏在石桌上,对着一本线装书籍不停抄写,周身的地上,还铺着不少已经抄录好的纸张,用石子压着晾晒。

这一幕,引得不少村民驻足。

“啧啧,小苏相公真厉害,能识这么多字儿。”李大娘啧啧有声。

“那可不,你别看那本书还没一指头厚,我告诉你,里头起码有几千字哩!”

王大爷得意的补充,就好像那少年是自家孩子一样。

“几千字!”

几个村民都是直抽凉气。

“这学问…哎,要是俺家铁蛋能有他一半儿聪明,俺也算光宗耀祖喽。”

刘二柱满脸艳羡,恨自己怎么生不出这么聪明的儿子。

“聪明又如何,你家出的起束脩吗?”

张翠花撇撇嘴,酸溜溜道:“苏平再能耐,不也没去县学吗?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阵沉默。

县学是官办,束脩比私塾要便宜一些,但也不是小河村的这些个家庭能负担的起。

半晌过后才有人开口,带着些微好奇:“对了,小苏相公怎么突然这么用功了?才半年的时间,十里八乡都知道了。”

“哎,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李大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这孩子命苦,不记事的时候就没了爹,他娘好不容易拉扯他长大,去年冬天也病没了,眼下家里就剩他一个,不用功能行吗?”

“哎,这么说的话倒也是……”

众人叹息着散去。

此时,院中的少年终于抄录完毕。

他将毛笔轻轻搁置好,看着面前的纸张,目中出现了片刻的恍惚。

自己的确叫苏平,但并非村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那个苏平。

半年之前,自己还是一家上市企业的小部门领导。

一次酒局晕倒之后,突然就被诊断出一种叫烟雾病的罕见病症。

最终,在最好的年华带着遗憾离世,告别了那个纸醉金迷的世界。

再睁眼的时候,就成了小河村的苏平。

同样叫苏平,被顶替掉的这个,有着完全不同的命运。

在继承的记忆中,原身出生之前,父亲就被征召去了边境,然后再也没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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