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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大老爷一反平日常态,几个时辰里喜得嘴巴就没合拢过。他万万没想到,后院里籍籍无闻的小女儿,人前进退得宜,礼仪没得挑。他从旁察言观色,无论是王大人还是方太医,对她都青眼有加。

想来这绝对不会是姨娘的成果,全亏她早逝的娘教养吧。

燕大老爷想到燕纾的娘亲,再想到张氏一门的后台和影响力还是那么强硬,五味杂陈,一不小心,酒就喝多了。

等了一天的陈姨娘,最后等到的却是大老爷和三姑娘一同外出,被护卫背着回府,醉酒歇在外院的消息。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让婆子备了醒酒汤送过去。

燕大老爷惯有个毛病,平常不多喝,一喝多了就絮叨。而且从不絮叨生意上的事儿,只在发硬的舌头上翻来复去“宁儿”如何如何。有时候是亲昵,有时候像疏离,有时候是褒,有时候也贬,夹杂在一起,把旁人听得云山雾罩地,无从知晓其到底几个意思。

“宁儿”便是他对燕纾娘亲的昵称,陈姨娘最听不得的字眼。所以,一俟燕大老爷喝到醉的程度,她就不爱沾边了。即便,偶尔燕大老爷认出是她,舌头捋不直地夸耀她能生儿子,语气也很怪异,何况与他嘴里吐出的“宁儿”次数相比,九牛一毛。

头几年,陈姨娘还暗自抹泪伤情,现在,夫妾之间那份薄情剩不下几许。伤透了,就不伤。反正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她也不上赶着去献殷勤了。

另一位瞧不上燕大老爷这酒后德性的,自然是燕纾。她算看明白了,便宜爹对便宜娘的感情极为矛盾,明明自私自利不肯承认,还要自认为深情感动他自己。一个字,渣渣。

为她娘亲遇人不淑默默点一排蜡。现代社会,年轻时谁没遇上几个渣,蹬了踹了离了过去了,可是在古代,讲究从一而终,基本一婚定终身,嫁错了郎君,便是连和离的想法都没了。

第二天一早,燕大老爷醒后略感头疼,只记得昨晚与几位大人推杯换盏,颇为得脸。高兴起来,传话陈姨娘,给三小姐添些衣裳首饰,又差人去请燕二爷议事,中午在府里开家宴。

老爷亲自发了话,陈姨娘不敢怠慢,底下干活儿的人也使出十分力气。一个时辰内,两辆马车来到燕府。成丰号绣庄的人抬出箱笼,里面装了上好的成衣和布料,庆德号银楼的人抱着五层对扇门的红木首饰匣子,前后脚进了府,只等着三小姐过来挑选。

府里大厨房也高速运转起,成拨的婆子、小厮派出去采买冬季稀罕的菜色,灶间里洗涮的、备料的一派热火朝天。阖府里多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巳时正,燕二爷携太太燕杨氏及三个孩子早早地过来。二爷和儿子留在外院,燕杨氏带俩女儿到后院,直接去慕诗轩看燕纾。

自从燕张氏过世,燕杨氏再也没进过大房的后院,拘着俩孩子也不许去。明眼人不趟浑水,燕杨氏不愿贴过去承受与陈姨娘位份不对称的羞辱与尴尬。如今,既有大伯子给小侄女撑腰,也就恢复走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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