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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苦口婆心

午休时间,工棚里是很热闹的。民工们都按着各自的爱好、习惯地开展着各种各样的活动。有的来到工地后,因抛掉了各种各样不同程度的家务事儿,吃饭干活一经事儿心情舒畅,拿着一根合适的草棒靠在铺盖卷上悠闲地剔着牙;那爱动的小青年不是打就是闹,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就是静不下来;爱打扑克的,玩着玩着瞪眼跳脚吵起来,但是他们这种争吵不记账不作仇,摊子一散照常你好我好,眉开眼笑;没有捞到打扑克的人就在躺着打盹的人身上做文章,不是用草棒布拉布拉人家的耳朵,就是捅捅人家的鼻子,使人家痒痒的睡不安生。他们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过瘾解乏,表示有劳有逸,下午干起活儿来才有精神。这样一来,好静的和好动的在这个时间和这个范围内就成了一对势不两立的矛盾,好静的人说好动的人是花果山的孙大圣,爱蹦跶的猴儿。好动的人反唇相讥,说好静的人是吃了睡,睡了吃的猪八戒。双方争执不下,直到争吵的影响到了处于半静半动状态的“象棋迷”们出面调停一番,对立双方才偃旗息鼓挂起停战牌儿,但谁也没有被“征服”,过不了一会儿两大阵营就又恢复了原状,该躺着的照常躺着,该闹的还是照常闹。

尽管工棚里吵呀闹呀很热闹,李小宝却像一个在等候判罪发落的犯人一样,耷拉着脑袋独自坐在一边儿,心神不安地推测着闯祸将会引来啥后果。他烦恼地从工棚里走出来,想自个到外面溜达溜达,清净一下烦乱的头脑,他正在走着,忽然被后面的李民强喊住了,他回头见李民强提着一把铁锨正站在他的背后,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用惊慌的目光望着李民强那严肃的面孔。在李小宝的眼里,铁锨就像是一支步枪,只要李民强的手一抬他的脑袋就会开了花。他向后退了几步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敢打人?”

李民强将手一抬,向左边一个朝阳的高坡一指说:“走,到那边去。”

李小宝一听这话,好像是在他耳边响了一个炸雷,脑袋只嗡嗡。咋的?李民强真的要下毒手吗?王文思早就给我打了招呼,李民强不是个吃素的人。不能去,不能让他到没人的地方下黑手。可不去行吗?他在这里打你也没人拉呀!去不去呢?已经向前走了的李民强一回头见他还原地站着没动,把铁锨往地下一戳说:“到那边去!你听到没有?”

李小宝见李民强再一次叫他,而且站下来等他,他不能不去了,这时他又安慰开了自个,去吧,这一关早晚也得过,不过去李民强也不会饶了我。

李小宝心惊肉跳地跟在李民强的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来到向阳的高坎儿上,李民强把铁锨往地下一放,瞟了李小宝一眼说:“坐下吧。”说完坐在了铁锨的一头,意思是要小宝坐在铁锨的另一头。

李小宝没有敢坐,站在李民强的旁边,这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李民强一抬手撒腿就跑。

李民强从兜里掏出烟,点着抽着,再一次要他坐下时,李小宝才心神不安地在旁边蹲了下来,仍用一双戒备的眼神盯着李民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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