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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后,舵手将船帆降下。

船长亲自掌舵,在月夜中寂静漂流。

船只一头扎进平静笔直的河面,荡开涟漪。

月光照耀其上,闪烁银光。

裴侍郎自从上船之后,严重水土不服,闭门谢客。

两天快过去了,终于有了点精气神。

船只已经快到洛阳,想必是陛下交代了什么事,叫他过去商议。

裴侍郎的房间亮着灯。

许默言轻叩门。

得到允许之后,推门而入。

房间不大。

一个长方形的案几摆在房间中央,矮床作凳。

床铺没有收拾。

显然。

裴侍郎才从被窝里缓过来。

桌案的一角摆着一个空碗,还没来得收拾。

他刚刚有点儿精气神,喝了一碗粥,就投入到工作中来了。

裴侍郎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示意许默言坐下说话。

穿着白色亵衣,留着八字胡的裴侍郎给了新晋男爵的许默言极大的礼遇。

说白了。

许默言从现在开始,已经迈进了贵族阶层。

他虽然是副部级干部,没有封爵,啥也不是。

“大人,唤卑职前来何事?”

许默言毕竟只是一个小金牌,礼数上要照顾周全。

裴侍郎郑重其事道:“许大人年轻有为,断案如神,本官深夜唤你前来,就是和你商量一番此去洛州的任务。”

那时候,洛阳还叫洛州。

许默言皱起了眉头,疑惑道:“裴大人,我们的目的地是南州吧,洛州的事情我们也要管?”

“嗯?”

裴侍郎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继续道:“今年洛州二十四县遭遇蝗灾,陛下通过运河,南粮北调十万石粮食用于赈灾。

可是据密线禀报回来的消息是,发放到百姓手中的粮食十之一二,其余粮食被贪墨,目前掌握的线索,直指洛州刺史吴宜春。

陛下的意思是我们船队在洛州休整三日,让你在三日之内查明真相。”

嘿!真以为老子无所不能啊……许默言抱拳道:“应该的!”

自己立下的人设,咬着毛巾也要继续走下去。

贪墨赈灾粮食已是事实,万一三天之内没有调查出结果,随便抓几个人杀掉,保证没有冤枉的。

自己有便宜行事之权,办起事来得心应手,裴侍郎也不能横加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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